接下来的几天许砚清依旧是早出晚归,与夏菡虽然同住一屋檐下,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她。
夏菡比之前还要冷漠,甚至不再对他提出蛮横任性的要求。
……好像成为了陌生人一般。
许砚清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挣扎了几日,教授终于大发慈悲地给所有人放了假。
他下午回到别墅时夏菡依旧不在,许砚清便在客厅里,一边着手着处理资料,一边等待着夏菡。
一直等到深夜,许砚清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,朦胧中听见有人叫他,他以为是夏菡终于回来了,连忙睁开眼。
“许先生,很晚了,你要不先回房间吗?”李管家有些担忧地看着许砚清。
许砚清愣了半晌,而后点点头,“好的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而后他问,“夏小姐回来了吗?”
李管家看着许砚清,欲言又止,最终叹了口气。
许砚清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,连忙追问,“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没有没有,二小姐没有什么事。”看着他这副模样,李管家心里越发不忍,“老爷和夫人前几天从国外回来了,二小姐和大少爷这几日都住在老宅。”
听了他这么说,许砚清才放下心来。
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过于慌张了,他不太愿意承认。
他是在乎夏菡的。
李管家继续说道,“二小姐走时,特意让大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……”
许砚清怔忪在原地,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“这个我也不太清楚。”李管家是真的不知道,“不过二小姐明天就回来了,许先生也不用担心。”
另一边的京市。
夏菡正懒洋洋地倚靠在阳台上,她手里捏着只女士香烟,烟烧了一半,听到脚步声,她连忙掐灭了烟,猩红的火星淹没在寒冷的夜色中。
“在我面前你藏什么?”夏觉深轻笑着走了过来,站在她身旁。
夏菡低头不语,只是淡淡地笑。
“你心情不好时,就会抽烟。”夏觉深挑眉,问,“怎么?还有烦心事?”
夏菡叹了口气,有些惆怅道,“我要让一个人恨我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即使天涯海角,也要把我找出来的那种恨。”
“……”夏觉深犹豫片刻,而后道,“这对你来说,不是很简单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把那个人打一顿,羞辱一番,一次不成,多来几次,也能对你心怀怨恨了。”夏觉深不疾不缓道,“而且以你的功力,应该用不到几次,就能让对方记恨你一辈子了。”
“那样的事我做不出来。”
哪有夏菡做不出来的事。
夏觉深了然,是对着那个人做不出来那样的事,他仔细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,不确定地问道,“是许砚清?”
夏菡没有说话,算是默认。
夏觉深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。
“怎么又是他?”
“你对他意见太大了。”夏菡瞥了他一眼,“上辈子也没见你插手我男朋友那些事。”
其实夏觉深都在背后调查过,但夏菡不知道而已。
夏觉深有些心虚,岔开了话题,调笑道,“可我看他现在,不像是恨你的样子。”
“还不够。”夏菡轻声,而后笑了笑,“还没达到我想要的那种效果。”
“可你不是要……”夏觉深有些错愕地看向夏菡,对方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,对一切都毫不在意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“你……”
夏菡狡黠地笑了笑:“就是你想得那样。”
夏觉深愣了好半晌才调整过来,而后觉得后背有些发麻,他也忍不住想抽根烟缓缓了。
“怎么突然想起要这样做了?”
总不能直接说是系统的任务,不做她就得去死。
“太无聊了。”
“……”夏觉深无语,“你悠着点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。”夏觉深漫不经心道,“我怕你到时候你发现他是你的真爱,你会后悔。”
夏菡愣了片刻,而后满不在乎道:“我才不会。”
她蜷缩了下手指,未抽完的半根香烟还在她手中。
夏菡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才不会。”
-
李管家说得没错,第二天晚上夏菡就坐着小刘的车回来了。
夏菡并不知道许砚清已经结束了实验室的项目,见到他出现在家里的时候,还有些惊讶。
“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
她神色淡淡,语气如常,许砚清意识到,分别的这几天,只有他在患得患失地煎熬罢了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力地握了握,最终什么都没有解释:“……嗯。”
看着他这副模样,夏菡忽然想逗逗他。
她走到许砚清面前,笑眯眯地仰头:“许砚清,我不在的这几天,有没有想我呢?”
许砚清一垂眸,就能看见夏菡姣好的面孔,亮晶晶的眼睛。
像包裹着蜜糖的毒药。
许砚清没有回答,而是问道:“那夏小姐这几天,有没有想起过我呢?”
他不敢用想念、思念,只是不经意地想起,在脑海中划过。
他在夏菡的世界里,只值这个分量。
“当然……”夏菡低低地笑了一声,看着他,脸上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残忍,“我一想起你,就想起那天我要去找你。”
她字字句句地咬着,看向许砚清,四目相对,一方是深藏着志在必得的平静,一方是猝不及防的诧异与慌乱。
夏菡轻轻地叹了口气,“只可惜……你一直都没看见我,忙着和另一个女生说话呢。”
她继续添油加醋,夸大其词道,“我那天在那里站了很久,也看了你很久呢。许砚清。”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许砚清脸色微白,解释道。
夏菡嗤笑,轻讽道,“你在自作多情什么。”
她看着许砚清,眼中的冰冷如剑,刺得人生疼,“你以为你算什么?”
许砚清挣扎片刻,想说的千言万语都被脑海中“不配”二字堵住。
他苦笑:“抱歉……夏小姐。”
“你确实……该对我说抱歉。”夏菡惋惜道,抬起手,抚过许砚清立挺的眉和如水般清灵的双眼,“枉我还说过喜欢你呢。”
听了她这话,许砚清瞳孔微微收缩,他想要挽留,然而夏菡已经轻飘飘地收回了手,施施然地上了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