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银山神木已经雕刻成个姑娘的模样，我用不了了，你可不要给我浪费了。”
晏九山坐在床畔，看着封玥的睡颜觉得这个姑娘能平安活到现在，估计也挺不容易的。
这个猎妖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何落败的，当时的封玥又是几岁呢？她又是几岁成为猎妖司的司主的？
符纂、阵法用着极顺手，于剑道上造诣也不低，习得这样一身本事，定然也吃了许多苦楚。
虽然现在猎妖司依旧落败，但，至少她留住了猎妖司。
至今猎妖司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。
性子既有几分活泼，又有几许沉稳。
能屈能伸，讨好人时灵动而狡黠，目的，总是想方设法的达成。
还有，威风霸气的时候。
比如，幻妖幻境里的时候，那句：那个人是我看上的。
“真是个……有趣的人。”
晏九山起身之前再看了一眼封玥，“好好睡一觉吧，封玥。”
封玥这一觉睡得极沉，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。
她穿戴整齐，打算去给晏九山做午膳。
昨日晏九山帮了她大忙，她应当好好感谢他。
脚踏出房门，还没到厨房便闻见香味儿。
逍遥儿朝她迎面走来。
“封司主，主人请您过去一同用膳。”
封玥自然不会拒绝。
……
院子里晏九山不知道何时搭了个凉棚。
面前的桌上摆满了菜肴点心。
鱼脍轻薄如纸透明，羊肉闷得香浓软烂，炙肉上的香料味道勾人馋虫……
封玥不得不感慨，晏九山的傀儡厨子做饭真的很好吃，还有……他真的真的，很有钱。
她作为猎妖司的司主，也还是舍不得一顿吃这么多好菜的。
封玥跟晏九山寒暄一下，刚落座晏九山便开口，“伯奇回来了。”
拿筷子的手一顿。
封玥四处看了看，“哪儿呢？”
“困了，歇在檐下。”
晏九山抬起筷子一指，封玥便看到了屋檐下的木头上多了一道伯奇花纹。
“竟躲到檐下睡觉了。”
封玥失笑。
“昨夜从皇宫出来之后便去了其他地方吃噩梦，天明时分才心满意足回来，原本是要去找你的，我料想你还没睡醒就让它先歇会儿。”
伯奇似听到了两人正在谈论它，豆大的眼睛一睁，挣动了下翅膀便从木头上飞了出来。
“封司主，陛下果然如你所料做噩梦了，我将她的噩梦吃下了，你看看。”
伯奇与封玥有约定，帮她做完这件事它就可以离开了，自然十分着急。
虽然封司主对它不错，但再好也不及自由好啊。
伯奇将武皇的噩梦吐出。
凉棚下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幅画面。
“竟是长安城。”
晏九山一眼便看出了这是长安城。
“这是下的是什么？鸿毛？”
“是雪。”
封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，“红色的雪。”
红雪落长安。
封玥在《河图洛书》中看到的画面再次冲击着她的脑海。
难道，霸占天机和尚身体的人没有骗陛下？
陛下看到的真的是他推演出的答案？
封玥没注意到，晏九山在她说出红雪之后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眼神中有猜测、探究。
画面一转，长安血染长街，街巷陈尸。
看到熟悉的街巷，封玥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师姐那滴血的剑穗。
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女帝的梦境了。
她的心中，已经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在挣扎而出。
“封玥，你抬头看。”
晏九山的声音响在耳畔之时封玥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移开了视线。
这次的画面是皇宫。
陛下被一支朱笔穿透心脏，身体瞬间开始化为齑粉。
那支笔是最寻常不过的她批阅奏折的笔，但画面中的笔泛着淡淡的黑色，显然使用它杀死女帝的不是人。
女帝最后挣扎着转头看向身后行凶者。
封玥的心提到嗓子眼儿。
但下一刻画面戛然而止。
“没了。”
伯奇的声音将封玥拉回现实。
“这时候来了人说天机大师被刺客刺杀，女帝便被内侍唤醒了。”
可惜了。
画面消失，伯奇在虚空中用双翅认认真真的对封玥抱拳（抱翅）行了一礼。
“多谢封司主相救之恩，今日我答应封司主的事已经做到，与封司主就此别过。”
伯奇作势要走。
封玥叫住它。
伯奇回头，却见到一道符纂朝它飞来。
“长安城内不适合妖族生存，你尽快离开长安，此符纂可以隐你三日妖气。”
三日时间，足够伯奇走得很远了。
“多谢封司主。”
伯奇双翅将符纂珍而重之的团吧团吧藏在翅膀下面的羽毛里。
“符纂珍贵，我等紧要关头再用。”
能隐匿妖气三日，若是危急关头也许能救自己一命。
封玥被它的举动逗笑了。
“去吧，三界辽阔，兴许我们还有再见之时。”
伯奇立刻摆手，“虽然封司主您很好，也不随意杀妖，但您是猎妖师，我们还是少见吧。”
这次是晏九山没绷住了。
伯奇翅膀一扇，眨眼便飞出了猎妖司的庭院。
“《河图洛书》中，你还看到了什么？”
冷不丁的晏九山忽然问到。
自己惨死的模样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。
“人妖两族对立，将会引起苍生浩劫。”
封玥对晏九山的问题避而不答，侧头看向晏九山，“晏九山，你身怀不凡的偃师之术，可愿入猎妖司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？”
也不知是不是怕晏九山拒绝，封玥在他开口之前又道：“想要宗门名扬天下献艺于天子确实是最快的方式，但是晏九山，你还能有令外的路。”
封玥双目灼灼，言辞真诚，“让世人看到偃师之术的精妙，世人定然会心向往之。”
桌上小小的两个傀儡合作，给晏九山斟了一杯酒。
“我请你用膳，你倒是惦记上了我这个人。”
晏九山语调散漫，莫名的染上了几分揶揄之意。
封玥蓦然红了脸。
但，晏九山没有拒绝，这就代表，她还有机会的。
“你可以不必着急回答我，好好想。”
封玥将他喜欢吃的菜贴心的往他的方向推了推。